院中的青石板,被洁白的积雪覆盖。
像极了年少时,厉司宴第一次亲吻我的那个晚上。
我和厉司宴的故事,从这里开始。
也应该,从这里结束。
不知道,他得知我死讯的时候,会不会过来看一眼。
会不会想起当年。
他曾在老宅的槐树下,对一个女孩,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。
我画上漂亮的妆,穿上最爱的白色长裙,寒冬腊月里,赤脚踩在雪上。
我是来告别的。
可最后,却忍不住在宅子里逛了起来。
生锈的门锁,被风腐朽的小轩窗。
掉了漆的红墙,还有褪了色的泥玩偶。
一男一女的泥偶,安安静静摆在东厢房的窗台上。
那是十五岁那年,我亲手捏好,一笔一划上好色,送给厉司宴的生日礼物。
分手后,厉司宴就把泥玩偶还给了我。
我舍不得扔,却也不想睹物思人,就把泥偶放在了老宅。
那是我年少时,最纯洁的情感。
现在,它们连同主人一起,被抛弃了。
原来,不被珍惜的事物,和人一样,都那么廉价。
脚尖传来冰冷的寒意,直冲心脏。
我捂着心口,再也撑不住,呕出一大口鲜血。
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。
就如我和厉司宴的感情。
我记忆里干净纯白的初恋,其实早就泥泞不堪了。
死之前,我拼命爬到了院中的槐树下。
树干上,稚嫩的笔记,雕刻着两个名字。
周苒。
厉司宴。
我抚摸着树干上陈年的字迹,痴痴笑了起来。
人都是回往前走的。
厉司宴早就往前走了。
只有我,固执的停留在原地。
不依不饶的,守着那段破碎的回忆,了此余生。
我靠在树上,恍惚间,仿佛听见了我爸的声音。
「司宴,又过来找苒苒玩了?」
「给她辅导作业。」
年少的我,穿着他最爱的白裙,欢呼雀跃着从阁楼里跑出来。
「司宴哥哥!」
少女那么好看,粉嫩的脸蛋,笑起来眉眼弯弯。
她站在少年面前,仰头甜笑。
被星光点缀的眼里,只装的下一个他。
风声呼啸,雪花簌簌落下,沾湿了我眼角。
发表评论